老板女儿高考526分，门卫随2600红包；门卫儿子720分摘状元，老板却只回500

六月的日头正毒，锦绣大酒店里却热闹得很。陈大志穿着新西装，举着酒杯接受道贺——女儿考了526分，超一本线26分，这场升学宴办得风风光光。

角落里，门卫李建国攥着红包，手心全是汗。他悄悄把2600块塞给财务，反复叮嘱：“一定要让陈总当着大伙的面收下。”那时谁都夸他实诚，陈大志更是拍着他的肩说“情比金重”。

可没人想到，半个月后，李建国儿子李明轩拿着720分的状元成绩单站在县电视台镜头前。陈大志去赴宴时，掏出个薄薄的红包：“500块，给状元郎买支笔。”

满桌的人都僵了，只有李建国低着头，指尖捏皱了红包。谁也不知道，这500和2600的差距里，藏着十二年没说出口的往事。

01

六月的日头跟下火似的，烤得宏图建材公司办公楼上的玻璃都泛着白光。三楼总经理办公室里，空调呼呼吹着冷风，陈大志把后背往皮椅上一靠，刚想眯会儿，手机"嗡"地震了起来。

"爸！我考了526分！"闺女陈婷婷的声音像串炮仗，隔着听筒都能感觉到她蹦跶的劲儿，"一本线过了26分呢！"

陈大志"噌"地坐直了，手里的钢笔"啪嗒"掉在红木办公桌上。他嗓门都劈了："真的？！好闺女！爸给你竖大拇指！"

四十八岁的陈大志打小在工地上滚，从搬砖的小工熬成现在的建材老板，腰上的老伤阴雨天能疼得直哼哼。这会儿听着闺女的话，眼眶子突然有点热——这些年遭的罪，值了！

挂了电话，他在办公室里转圈，皮鞋踩得地板"咚咚"响。点开公司微信群，手指头在屏幕上飞快戳着："各位弟兄，我家婷婷高考526分，超一本线26分！周六中午，锦绣大酒店，都来喝杯喜酒，赏爸个脸！"

消息发出去没半分钟，群里跟炸了锅似的。

"恭喜陈总！婷婷这丫头从小就机灵！"

"526分！比我家小子强多了！"

"陈总这是双喜临门啊，事业顺，闺女又争气！"

陈大志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消息，嘴角咧到了耳根。他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俩事儿：一是把小建材铺子做成了县里有名的公司，二就是养出个省心的闺女。

正乐呵着呢，办公室门被轻轻敲了两下。

"进。"

办公室主任老张端着个泡满枸杞的玻璃杯进来，脸上堆着笑："陈总，这可真是大喜事！婷婷这分数，将来指定有出息。"

"那是，随她爹！"陈大志得意地敲敲桌子，"对了，升学宴的事儿你帮着盯盯，别搞太铺张，但也不能寒碜。"

"您放心，我这就去安排。"老张刚要走，又回头补充道，"对了，门岗老李刚才在楼下转悠好几圈了，问我宴席要不要帮忙搬东西，说他有力气。"

陈大志愣了下，随即笑了："这老李，就是实诚。"

老李叫李建国，在公司看大门十二年了。当初陈大志还在租门面房时，老李就跟他干，从看材料堆的临时工做到正式门卫，刮风下雨从没误过事。

傍晚六点多，陈大志拎着包下楼，路过门岗时特意停了脚。李建国正趴在桌上写值班记录，老花镜滑到了鼻尖，面前的搪瓷缸子底沉着几片茶叶，水早就凉透了。

"老李，还没歇着呢？"陈大志敲了敲窗户。

李建国猛地抬头，看清是他，慌忙站起来，手在蓝布褂子上蹭了蹭："陈总还没走啊？"

"刚忙完。"陈大志瞅着他额头上的汗，"这天儿够热的，你这岗亭里没空调，能受住？"

"习惯了习惯了。"李建国嘿嘿笑，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褶子，"陈总，婷婷考得真好，526分，我中午听老张说了，真是拔尖儿！"

"多亏孩子自己努力。"陈大志心里熨帖，"对了，你家明亮今年也高考吧？"

李建国脸上的笑僵了下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笔："嗯，考完了。"

"考得咋样？"

"就...就那样吧。"他低下头，声音跟蚊子似的，"比不了婷婷，能上个学就中。"

陈大志拍拍他肩膀："明亮那孩子我见过，闷头看书的劲儿，错不了。放宽心。"

李建国"哎"了一声，看着陈大志的车开出大门，才慢慢坐回椅子上，从抽屉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，抖出根烟叼在嘴里，却没点。

02

第二天一早，陈大志刚进公司，就见李建国站在楼门口，手里攥着个布袋子，见他来，脸涨得通红。

"陈总，早。"

"早啊老李。"陈大志注意到他手里的袋子，"这是？"

"我...我给婷婷准备了点东西。"李建国把袋子往他手里塞，"不值钱，就是点核桃，补脑子的。"

陈大志捏了捏，袋子里的核桃圆滚滚的，估摸着得有四五斤。他刚想说点啥，李建国已经转身小跑回了门岗，后背的蓝布褂子被汗浸出了深色的印子。

上午十点多，财务室的王姐敲开了陈大志办公室的门，手里拿着个牛皮纸信封，颜色都发暗了，边角磨得毛毛糙糙。

"陈总，这是老李让我转交给您的。"王姐把信封放在桌上，"他说...是给婷婷的升学礼。"

陈大志捏着信封，沉甸甸的。拆开一看，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二十六张红票子，还有张折叠的信纸。展开来，是用圆珠笔写的字，一笔一划挺工整："陈总，恭喜婷婷金榜题名，这点心意请收下。李建国敬上。"

他愣了愣："两千六？"

"是啊，我数了三遍。"王姐叹了口气，"我说让他少拿点，他非说这数吉利，2600，跟婷婷超线的分数一样。还说...还说希望您能当着大伙的面收下，让他也沾沾光。"

陈大志捏着钞票的手指紧了紧。老李一个月工资才三千二，这两千六差不多是他大半个月的嚼用。他想起老李天天啃的馒头咸菜，心里头突然有点不是滋味。

"这老李..."他摇摇头，却把信封小心地放进了抽屉。

中午去食堂吃饭，几个部门经理凑一块，三句话不离升学宴。

"听说没？老李随了两千六。"采购部的老刘扒着米饭，眼睛瞪得溜圆。

"真的假的？"销售部张经理差点把筷子掉地上，"他一个月才挣多少啊？"

"王姐说的，还能有假？"老刘啧咂嘴，"这老李，对陈总真是掏心掏肺。"

陈大志端着餐盘走过去，大伙立马住了嘴。他往椅子上一坐，夹了口青菜："老李在公司干了十二年，当初我没钱发工资，他愣是三个月没提过一句。这人，实在。"

众人连连点头，心里却都打着小算盘——原本准备随三百的，现在都悄悄改成了五百。

下午三点，陈大志特意去了趟门岗。李建国正拿着抹布擦玻璃，见他来，赶紧放下抹布。

"老李，钱我收到了。"陈大志递给他一瓶冰红茶，"你这也太多了。"

李建国黝黑的脸膛红得发亮，手在衣角上蹭来蹭去："不多不多，陈总。婷婷这孩子，打小就喊我李叔，我看着她长大的，这点钱算啥。"

"你家里不容易。"陈大志拧开瓶盖塞给他，"明亮上学还得花钱呢。"

"没事没事。"李建国猛灌了口冰红茶，喉结上下滚动，"明亮那小子省，不花啥钱。陈总，周六的席，我早点去帮忙搬酒搬饮料呗？我力气大。"

陈大志看着他眼里的期盼，心里一软："行，到时候你早点来。"

李建国笑得露出两排黄牙，跟个孩子似的。

03

周六的锦绣大酒店张灯结彩，红底金字的横幅挂在大厅正中央："恭喜陈婷婷同学金榜题名"。陈大志穿着新买的藏青色西装，皮鞋擦得能照见人影，站在门口迎客。

"王哥来了！里面请！"

"张姐，您这礼盒太客气了！"

他嗓门洪亮，跟每位来客握手，掌心的汗把对方的手都浸湿了。陈婷婷穿着白色连衣裙，扎着高马尾，见人就甜甜地喊"叔叔阿姨"，引得大伙直夸"这闺女真俊"。

十点半，李建国来了。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浅灰衬衫，袖口仔细卷到胳膊肘，手里拎着个鼓囊囊的红布包。

"陈总，嫂子，婷婷！"他把布包往婷婷手里塞，"叔给你买的钢笔，听说上大学用得着。"

婷婷打开一看，是支银灰色的钢笔，笔帽上还镶着颗小钻。她眼睛一亮："谢谢李叔！真好看！"

"喜欢就好，喜欢就好。"李建国搓着手，笑得眼角堆起褶子。

陈大志把他往大厅里领："我给你留了主桌旁边的位置，跟老张他们坐一块。"

李建国脚刚踏进大厅，就被满眼的水晶灯晃得眯起了眼。红地毯软乎乎的，踩上去跟踩棉花似的，他下意识地把鞋底在裤腿上蹭了蹭。

"老李，坐这儿。"王姐朝他招手，旁边的空位上还放着个"李师傅"的名牌。

李建国刚坐下，就见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，盘子里是鲍鱼海参。他悄悄拽了拽王姐的袖子："这...这得不少钱吧？"

"陈总高兴，特意点的。"王姐给他倒了杯果汁，"你也尝尝，平时可吃不着。"

十一点整，司仪拿着话筒走上台："各位亲朋好友，欢迎来参加陈婷婷同学的升学宴..."

陈大志走上台时，台下响起一阵掌声。他清了清嗓子，声音有点发紧："感谢大伙来给我闺女捧场。婷婷能考526分，我这当爹的，骄傲！"

台下又是一阵叫好。

"说到感谢，"陈大志话锋一转，目光扫到李建国，"我得特别提个人——我们公司的老李，李建国。"

李建国猛地抬起头，手里的筷子"当啷"掉在桌上。

"老李在我这儿干了十二年，从公司刚起步就跟着我。"陈大志的声音透着真诚，"这次婷婷升学，老李随了2600块钱。大伙可能不知道，老李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多，这钱是他省吃俭用攒的。"

台下顿时安静了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李建国。

"这份情，比金子还沉！"陈大志举起酒杯，"我敬老李一杯！"

李建国"腾"地站起来，手忙脚乱地端起酒杯，酒洒了半杯在桌上。他脸涨得通红，嘴唇哆嗦着："陈总...您太抬举我了..."

"应该的！"陈大志跟他碰了下杯，"干了！"

李建国仰头把酒灌进嘴里，辣得直咳嗽，眼里却亮晶晶的。旁边的老张拍着他的背："老李，行啊你，陈总这是把你当自家人了。"

他嘿嘿笑着，拿起筷子夹了口海参，却没尝出啥味——心里头跟揣了个暖炉似的，热烘烘的。

宴席散的时候，李建国帮着收拾空酒瓶，抱着纸箱子一趟趟往仓库跑，额头上的汗珠子摔在地上，砸出一个个小水印。陈大志看着他的背影，朝妻子说："老李这人，够意思。"

04

周一早上，陈大志刚进办公室，秘书小赵就"咚咚"跑进来，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。

"陈总！您快看！"小赵把手机怼到他眼前，"县电视台新闻，今年理科状元出来了！"

陈大志皱眉："状元跟我有啥关系？"

"您看名字！"小赵手指点着屏幕，"李明轩！720分！记者说他爸是咱公司的门卫！"

陈大志的目光像被钉子钉在屏幕上。画面里，个戴黑框眼镜的大男孩正接受采访，眉眼间看着有点眼熟——这不是老李的儿子明亮吗？

"720分？"他觉得舌头有点硬，"比婷婷...高了194分？"

"是啊！"小赵眼睛发亮，"全市都炸锅了！门卫的儿子考了状元，这新闻太带劲了！"

陈大志没说话，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着。他想起周六升学宴上，李建国端着酒杯说"我家明亮就那样"，心里头突然跟塞了团棉花似的，闷得慌。

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，一上午就传遍了整个公司。

"我的天！老李儿子是状元？"

"720分！这脑子咋长的？"

"怪不得老李随礼那么大方，原来是有底气啊！"

陈大志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的议论，心里头跟打翻了五味瓶。他拿起手机翻到周六拍的照片，照片里李建国站在角落，穿着洗旧的衬衫，笑得一脸憨厚。

"陈总，刘副总来了。"小赵在门口禀报。

销售副总刘斌推门进来，手里捏着个保温杯，脸上堆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："陈总，听说了吗？老李儿子是状元。"

"嗯。"陈大志没抬头。

刘斌往沙发上一坐，慢悠悠地拧开保温杯："这事儿邪乎不？咱办升学宴那天，老李还说他儿子'就那样'，转头就冒出个状元。"

陈大志的手指猛地一顿。

"2600块钱随礼，现在想想可不简单。"刘斌呷了口茶，"他是不是早就知道儿子分数了？故意在咱宴会上装低调，等回头自己儿子成了状元，这不显得咱...呵呵。"

陈大志的心猛地沉了下去。他想起李建国在升学宴上那副憨厚模样，突然觉得有点刺眼。

"你是说..."他声音有点干，"老李故意的？"

"我可没说。"刘斌放下杯子，"但这时间点也太巧了。526分对720分，您说大伙背后得咋议论？"

陈大志靠在椅背上，望着窗外刺眼的阳光，脑仁突突地跳。他想起自己在台上说"这份情比金子还沉"，脸上突然有点发烫。

05

下午三点多，县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进了公司大门，直奔门岗。陈大志站在办公室窗户边，看着李建国被记者围在中间，手里捏着个搪瓷缸子，脸涨得通红，说话都不利索。

"李师傅，您儿子考了720分，现在啥心情？"

"平时咋教育孩子的呀？"

"听说您月薪三千，供孩子读书挺不容易吧？"

李建国搓着衣角，声音小得跟蚊子哼："就...就让他好好学，别偷懒..."

陈大志看着屏幕里滚动的新闻，李建国说的每句话都像针似的扎在他心上。这老李，提都没提自己一句，好像他儿子能成状元，全靠他自己似的。

"陈总，您看这采访。"刘斌不知啥时候站在了旁边，"老李可没提您半分好，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？"

陈大志没说话，抓起桌上的烟盒，抽出根烟叼在嘴里，打火机打了三次才打着。

傍晚下班，他路过门岗，李建国正弯腰锁门。听见脚步声，老李直起身，脸上堆着笑："陈总下班啦？"

"嗯。"陈大志的声音有点冷，"恭喜啊，状元爹。"

李建国的笑容僵在脸上，手还抓着门把："陈总...您别打趣我了。"

"我可没打趣你。"陈大志盯着他的眼睛，"720分，挺厉害。"

老李的喉结动了动，嘴唇张了张，没说出话来。

陈大志没再理他，径直上了车。后视镜里，李建国还站在原地，背有点驼，像棵被晒蔫了的玉米秆。

晚上吃饭时，陈大志把这事跟妻子说了。

"老李咋能这样？"妻子把碗往桌上一放，"婷婷升学宴上他还说儿子不行，转头就冒出个状元，这不是打咱脸吗？"

"我看他就是故意的。"陈大志扒拉着米饭，"随2600块钱，就是想让我在台上夸他，显得他多实在。现在他儿子成了状元，咱婷婷那526分，倒像是个笑话了。"

"那咋办？"妻子急了，"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？"

陈大志没说话，筷子在碗里戳着米饭。

第二天一早，李建国给陈大志发了条微信，字歪歪扭扭的："陈总，周六中午在家常小馆给明亮办升学宴，您有空来坐坐不？"

陈大志盯着微信看了半天，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，最后回了俩字："有空。"

他把刘斌叫到办公室："老李儿子的升学宴，你跟我一块去。"

"去呗。"刘斌摸着下巴笑，"不过这回随礼，可得好好掂量掂量。"

陈大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："那是自然。"

06

周六中午，家常小馆里摆了两张圆桌，塑料布上印着红牡丹，墙角堆着几箱啤酒。李建国穿着那件浅灰衬衫，正蹲在门口择菜，见陈大志的车停在路边，手里的菠菜都顾不上扔，赶紧站起来迎上去。

"陈总，您能来真是...真是给我天大的面子！"他搓着手，眼睛笑得眯成了缝。

李明轩从屋里跑出来，个子快赶上他爸了，黑框眼镜后面的眼睛亮亮的："陈叔叔好。"

"嗯。"陈大志点点头，目光扫过狭小的饭馆，心里那点不舒服又冒了上来。

开席后，李建国的亲戚们轮番给陈大志敬酒。他抿着酒杯，看着桌上的红烧带鱼、炒青菜，再想想自家酒店里的鲍鱼海参，嘴角的笑有点挂不住。

酒过三巡，李建国端着酒杯走到陈大志面前，脸膛通红："陈总，我...我敬您一杯。这些年在公司，多亏您照顾。"

陈大志没站起来，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，往桌上一放。红包薄薄的，在油腻的塑料桌上格外显眼。

"明亮考了状元，720分，厉害。"他的声音不高，却足够让全桌人听见，"这是叔的一点心意。"

李建国的手僵在半空，脸上的笑慢慢淡了。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红包，指尖捏着红包角捏了捏。

"五百块钱。"陈大志端起酒杯，对着李明轩举了举，"状元郎，拿着买两支笔。"

桌上的空气突然就凝住了。李建国的嫂子刚夹起的排骨"啪嗒"掉回盘子里，他侄子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。

李建国的脸一点点涨成了猪肝色，他把红包往怀里揣，手指都在抖："够了够了，陈总...这太多了..."

"多吗？"陈大志放下酒杯，筷子在盘子里拨弄着，"我闺女考526分，有人随2600呢。状元郎拿500，不多吧？"

这话跟冰锥似的，扎得人心里发寒。李建国的嘴唇哆嗦着，半天没说出话来，额头上的汗珠子顺着皱纹往下淌。

"爸，您别说了。"李明轩猛地站起来，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。

"坐下！"李建国突然吼了一声，声音都劈了，"这里有你说话的份？"

李明轩没坐，他攥着拳头，指节都泛白了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大志："陈叔叔，您不能这么说我爸。"

"我跟你爸说话，小孩插什么嘴？"陈大志把眼一瞪。

"我爸不是故意瞒您的！"李明轩的声音带着哭腔，"他是怕...怕您知道了不高兴！"

"明亮！"李建国突然急了，伸手想去拽儿子。

李明轩猛地甩开他的手，眼泪"唰"地下来了："爸！您还要瞒到啥时候？当年要不是您把给我妈治病的钱借给陈叔叔周转，咱家能穷成这样？您腰伤复发舍不得去医院，不就是为了省学费吗？"

这话跟炸雷似的，在小饭馆里炸开了。

陈大志手里的酒杯"哐当"掉在地上，酒洒了一地。他瞪着李建国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："你...你说啥？"

李建国的脸"唰"地白了，他腿一软，"咕咚"坐在地上，嘴唇哆嗦着："我...我..."

李明轩抹了把眼泪，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："十二年前，陈叔叔公司资金周转不开，我爸把准备给我妈做手术的三万块钱全拿出来了！我妈...我妈就是那时候耽误了治疗..."

全饭馆的人都傻了，连苍蝇飞过都听得见。

陈大志僵在椅子上，脑子里"嗡嗡"响。十二年前那个冬天，他确实差点破产，是有人匿名借了三万块钱救了急。他问遍了公司上下，没人承认...

"你...你咋不早说？"陈大志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李建国蹲在地上，肩膀一抽一抽的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："我...我怕您有压力...您那时候正难..."

陈大志看着眼前这个背都驼了的男人，想起他随的2600块钱，想起他在升学宴上憨厚的笑，想起他总说"陈总对我好"，眼眶子突然就湿了。

他"腾"地站起来，想去扶李建国，可腿像灌了铅似的，挪不动半步。

"爸..."李明轩蹲下去，抱着父亲的肩膀，"咱不瞒了，再也不瞒了..."

李建国的哭声闷闷的，像闷在破旧的棉絮里，听得人心头发紧。

陈大志站在原地，看着地上的碎玻璃，突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——那500块钱的红包，像块烧红的烙铁，烫得他心口直发疼。

饭馆外的日头依旧毒辣，可馆子里的人，心里都凉飕飕的。谁也没想到，这场普通的升学宴，会扯出这么段往事。

陈大志张了张嘴，想说点啥，可喉咙像是被堵住了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他看着李建国佝偻的背影，突然明白——有些人，看着平凡得像路边的草，可心里头，藏着比金子还亮的东西。

而自己，刚才做了啥？